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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陈挽
编辑丨高远山
来源 | 野马财经
12万散户“陪跑”……
“资本大佬”刘益谦旗下的天茂集团（000627.SZ）拉响退市警报。
7月6日公告显示，因公司无法在法定期限内披露2024年年度报告和2025年第一季度报，天茂集团股票将披星戴帽。
天茂集团称，公司股票将自2025年7月7日开市起继续停牌一个交易日，于2025年7月8日开市起复牌，股票简称由“天茂集团”变更为“*ST天茂”，股票代码不变，仍为“000627”。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公司股票将在风险警示板交易，股票价格的日涨跌幅限制为5%。
图源：天茂集团公告
此前，天茂集团股票已于5月6日起停牌，并因涉嫌未按期披露定期报告，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截至停牌日，天茂集团股价2.74元/股，总市值135.37亿元。
根据监管规则，若天茂集团在9月6日前仍无法披露年报，A股市场或将见证一家“保险概念股”的陨落。
天茂集团目前的困境也让实际控制人刘益谦身家缩水。刘益谦家族此前对天茂集团的投资合计103.92亿元，而按照天茂集团停牌前135.37亿元市值计算，刘益谦家族的持股市值已不足90亿元。与此同时，天茂集团还有12万投资者跟着忧心忡忡。
图源：罐头图库
年报“爽约”被疑财务造假，
12万股民何去何从？
天茂集团在公告中表示，目前公司及控股子公司国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华人寿”）和华瑞保险销售有限公司均经营正常，公司定期报告涉及的部分信息仍在进一步核实、补充完善中，公司会尽最大努力加强与各方的沟通，组织有关人员抓紧完成定期报告的编制工作。
若9月6日前仍未披露过半数董事保证真实、准确、完整的相关年度报告，深圳证券交易所将决定终止天茂集团股票上市交易。实施退市风险警示期间，公司将通过电话、邮件等方式接受投资者的咨询。
东方财富网数据显示，截至5月31日，天茂集团股东人数约为12万户，人均流通股3.76万股，人均持股金额10.31万元。
图源：东方财富网
值得关注的是，天茂集团股价已被基金公司“打骨折”。7月1日，汇添富基金公告，对旗下证券投资基金所持有的“天茂集团”按照0.27元/股进行估值，这一估值相比停牌前股价2.74元，下调幅度超过90%。
按照一般惯例，退市后的上市公司可以转入新三板交易，但是由于天茂集团已经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又迟迟无法披露财报，则被外界怀疑涉嫌财务造假。
图源：股吧截图
中国投资协会上市公司投资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支培元指出，若天茂集团最终被强制退市，不一定会转入新三板交易，如果公司存在严重财务问题或重大违法行为则不满足条件。
上海市海华永泰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律师孙宇昊指出，“从实质条件来看，公司需要符合新三板挂牌的基本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持续经营能力、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真实准确完整的信息披露等。”
“就天茂集团的具体情况而言，持续恶化的财务状况使得公司很可能难以满足新三板挂牌的持续经营能力要求。若无法达标，股票可能转入流动性更低的‘老三板’，投资者需注意这一现实风险。”孙宇昊表示。
天茂集团如若涉嫌违法违规，
投资者可以索赔
对于天茂集团如果披星戴帽之后，未能成功摘帽，投资者面临较大损失，能否进行索赔？
对此孙宇昊指出，“就天茂集团未按时披露年报被证监会立案调查而言，若最终认定公司存在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行为，在违法行为实施日至揭露日期间买入股票，并在揭露日之后卖出或继续持有而产生亏损，且损失与公司的违法行为具有因果关系的投资者，具备索赔资格。比如，若公司故意隐瞒重大不利信息，导致投资者在不知情下买入股票，待信息披露后股价暴跌，符合上述时间区间的投资者可主张索赔。”
图源：罐头图库
“实务操作方面，投资者目前就需要注意以下几个关键点：一是要及时收集和保存证据，包括开户证明、交易记录、资金流水等；二是要密切关注证监会的调查进展和行政处罚结果；三是要注意诉讼时效，根据相关规定，此类诉讼的时效期间为三年，自违法行为被揭露之日起计算。需要特别提醒的是，证券维权诉讼通常具有专业性强、周期长、成本高等特点，投资者可以考虑通过集体诉讼或委托专业律师团队等方式提高维权效率。”孙宇昊提示道。
国华人寿持续亏损，
天茂去年预亏5至7.5亿
市场担忧的背后，还有天茂集团持续恶化的基本面。
天茂集团成立于1993年11月18日，注册地址为湖北省荆门市，注册资本为49.4亿元人民币，1996年11月12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虽名为“实业集团”，但天茂集团超九成的营收都依赖于子公司国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华人寿”）。
图源：罐头图库
2023年，天茂集团出现近十年首次亏损。数据显示，2023年亏损6.52亿元，同比下降337.82%。天茂集团还因业绩亏损而取消了2023年的分红。
2024年业绩预告则显示，天茂集团继续亏损，预计营收400亿元-430亿元，同比下滑13.48%-19.52%；归母净利润预计亏损5亿元-7.5亿元。天茂集团称，2024年，利率市场环境持续走低，国华人寿受国债收益率下行影响，增加计提准备金，造成亏损。
图源：天茂集团业绩预告
而由于天茂集团年报延期，国华人寿称为保持信息一致性，公司不能单独披露2024年年报及2025年一季度报。根据国华人寿保费收入自愿性披露公告，2024年全年，国华人寿未经审计的原保险保费收入为346.39亿元，同比缩水超13%；2025年一季度为115.93亿元，同比下降近24%。
回顾国华人寿以往业绩，2014年-2019年，国华人寿净利润分别为14.26亿元、16.48亿元、16.53亿元、27.33亿元、20.55亿元、22.16亿元。
转折点发生在2020年，国华人寿净利润降至11.1亿元；2021年、2022年国华人寿净利润持续下滑，分别为8.49亿元、4.84亿元。直到2023年，国华人寿净亏损11.55亿元，同比下降338.6%。
图源：国华人寿2023年年报
对于2023年亏损的原因，国华人寿在年报中归咎于“750日移动平均国债收益率曲线下行”导致增加计提准备金，以及“当年投资收益减少”。
国华人寿2023年报显示，其归入贷款及应收账款的信托计划、其他债权投资为802.84亿元，其中信托计划占据了485.84亿元。由于信息披露极其有限，并不能从中窥见其中是否存在隐秘交易。
2023年，国华人寿的投资收益及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合计为75.66亿元，同比下降了24.3%；全年综合收益总额为-3.19亿元的成绩，较2022年的-22.42亿元已有所回升。
到2024年前三季度，国华人寿合并总资产2784.66亿元，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122.75%，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84.78%。
图源：罐头图库
业绩方面，2024年前三季度，国华人寿营收334.31亿元，同比下滑19.13%；亏损6.47亿元，较2023年同期亏损2.97亿元进一步扩大。
从财报数据来看，导致亏损的因素之一，是国华人寿激增的赔付支出。2024年前三季度，国华人寿退保金虽同比减少73.78%至49.94亿元，但受产品到期，满期给付增加的影响，赔付支出同比增长1619.92%至218.22亿元。
支培元表示，“面对退保金占比高和赔付支出大增的状况，国华人寿需多管齐下。如在降低退保压力方面优化产品设计、加强销售人员培训；在优化理赔管理上简化流程、加强风险管控等。”
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拖累国华人寿业绩的投资收益，表现已有所改善，2024年前三季度为50.62亿元，较2023年前三季度的52.49亿元变化不大。
图源：国华人寿三季度报
国华人寿方面此前表示，在投资规划方面，公司将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优化配置结构，增强投资收益；面对低利率环境，公司将加强资产负债管理，通过资产端和负债端的高效互动，提升三差；坚持保险投资谨慎原则，以固收类资产为主，加强资产负债匹配。
但国华人寿积极的表态，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促进天茂集团顺利披露财报。
“资本大佬”刘益谦能否力挽狂澜？
不论是天茂集团，还是国华人寿，背后的灵魂人物都是“新理益系”刘益谦。青年辍学从商的刘益谦辗转江湖几十载，终于在金融领域生根发芽，成为资本系族中一股重要的力量。据《2024胡润全球富豪榜》，刘益谦以345亿财富值位列第678位。
2000年初，刘益谦成立了“上海新理益投资”，公司成立当年10月份，新理益投资便立刻通过竞拍的方式将琼能源（现为绿景控股：000502.SZ）的约950万股法人股收入囊中，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北大车行、威达医院、安琪酵母（600298.SH）等上市公司的股权也被刘益谦紧握手中。
图源：罐头图库
2002年12月，新理益集团耗资1.41亿元收购了天茂集团的前身百科药业20%股份，每股成本为1.17元，加上2001年3月以6481.8万元收购的8.97%股权，新理益集团成为该公司第一大股东，刘益谦首次成为上市公司董事长。
此后新理益集团持续向天茂集团加码，2008年1月以3.35亿元增资获得天茂集团4100万股；2015年，天茂集团向新理益、刘益谦及其配偶王薇合计定向发行29.06亿股，每股发行价3.39元，募资金额达98.51亿元，其中72.4亿元用于收购国华人寿43.86%股权，将持股增至51%的控制水平，同时向国华人寿增资25.5亿元，并补充流动资金。
截至2024年三季度，新理益集团持有天茂集团44.56%股权，此外刘益谦直接持股10.47%，其妻子王薇直接持股11.25%。而新理益集团又由刘益谦、刘天超、刘妍超各自持股88.6%、10%、1.37%。
图源：天茂集团三季度报
股权穿透后，刘益谦家族持有天茂集团超六成的股权，按照天茂集团停牌前135.37亿元市值计算，刘益谦家族持股市值已不足90亿元。
刘益谦面对的窘境不仅局限于天茂集团。2015年，刘益谦为了扩张金融版图，旗下新理益集团斥资100亿元受让长江证券原第一大股东青岛海尔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持有的14.72%股权，成为了长江证券第一大股东。
新理益集团成为大股东后，还在对其增持股份，例如2020年7月，新理益集团增持5563.28万股长江证券股份，增持比例1.01%，耗资保守估计近4亿元。
而截至7月4日收盘，长江证券股价6.92元/股，新理益集团持有14.89%股权市值约56.97亿元，最初上百亿的投资已浮亏近半。
图源：罐头图库
与此同时，新理益集团在长江证券的话语权已然削弱，2024年3月，湖北国资旗下长江产投计划受让湖北能源和三峡资本所持的17.41%公司股份，若转让完成，长江产投持股比例将达到17.41%，超过新理益成为第一大股东。今年3月，有湖北国资背景的刘正斌已出任长江证券董事长。
作为天茂集团的实控人，刘益谦近年来也多次传出“缺钱”传闻。因为一度”买买买“的刘益谦，自2023年下半年开始高调拍卖套现，甚至割爱古画藏品。
2023年8月31日，在香港苏富比2023年秋拍呈现 “龙途：刘益谦与王薇伉俪收藏精选”专场，有《宝丽特·茹丹肖像》《狮子的图像》《裸女与猫》等39件世界级收藏品以7.45亿至10.46亿港元的估价上拍，10月5日，这起拍卖实际总成交额5.44亿港元。
2023年11月，在北京的一个拍卖场内，刘益谦与妻子王薇拿出珍藏的古代书画《春日山水》参与竞拍。经过激烈竞价，这幅画总落槌价8220万元，总成交价9453万元。
图源：罐头图库
与此同时，刘益谦在资本市场也有减持动作。
2024年11月29日至12月3日，国华人寿分别通过大宗交易、集中竞价方式减持新世界（600628.SH）2343.07万股至3234.38万股，按照大宗交易记录和12月3日新世界的开盘价12.2元/股计算，国华人寿合计套现约2.5亿元。
减持完成后，国华人寿持有新世界股权比例从8.6221%减少至5%，这是国华人寿自2015年举牌新世界以来的第一次减持，还是“割肉”离场。减持之前，国华人寿持有新世界5577.45万股，若按照12.2元/股计算，国华人寿持仓市值为6.8亿元。与最初的投资新世界的成本相比，国华人寿已浮亏超3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新世界2025年一季度报，国华人寿持股比例已降至1.48%，持股数量降至960万股，也就是说公告之后，国华人寿还对新世界减持了约2343.07万股。
图源：新世界一季度报
天茂集团的退市危机暴露的突然，其中究竟潜藏着“资本大佬”刘益谦的哪些秘密？一切都有待证监会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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